幾年前,陳忠實先生接受采訪時稱,“記憶最深的東西都在農村”,《農民日報》2011年3月5日,專門刊文予以報道。
今日,翻出舊文,謹以此紀念陳忠實先生,愿先生一路走好。
“記憶最深的東西都在農村”
著名作家陳忠實那次應邀來山東淄川出席蒲松齡短篇小說獎頒獎會及筆會,筆者和淄川區委宣傳部的同志到濟南機場迎接。當陳忠實一進入我們的視線,我們立刻就認出了他。那張中國農民標志性的臉膛,皺紋如一溝一壑,寫盡了農民的生活滄桑。無怪乎有人曾這樣評價,“看到陳忠實就會想到羅中立那幅著名油畫《父親》”。一接觸,果然就發現陳忠實處處流露著對農村、對農民的熱愛和關注。
“生命中最好的歲月留在農村了”
身為全國作協副主席的陳忠實,是國內最具盛譽的作家之一,生命中自然有諸多可圈可點的光彩處。但他卻說,“我這一生中記憶最深的東西都在農村”。
自小生在西安市郊小村莊的陳忠實,本來很可能通過上學離開農村。但為了供哥哥考師范學校,父親讓他休學。其后他回村種過地,當過村辦小學教師,后來當鄉干部,在農村一氣工作了20年。而在1982年陳忠實調入陜西省作協工作后,為了寫作長篇小說《白鹿原》,他又搬回到他原先的老屋,一住就是近10年。“我生命中最好的歲月,全部留在農村了”。陳忠實這樣總結。
對陳忠實來說,農村生活,不只是一種生活習慣或情感依賴方式,也是創作源泉和動力。他所有的小說幾乎全是描寫農民,那些農民一直在咬著他的魂兒,一直在糾纏著他的心靈。
陳忠實的小說《日子》獲首屆蒲松齡短篇小說獎。該小說沒有什么驚人的情節,寫了一對農民夫婦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河灘上篩沙的故事,寫他們如此重復的勞動,“重復”過程中的所想所談,并暗示出他們的女兒可能還要加入到篩沙這種“重復”中來。完全一種農民原生態生活的記錄。
《日子》發表后引起了較強烈反響,陳忠實說,他收到許多讀者來信,所有的來信都是農民或在農村基層工作的人寫來的,都說與他有相同感受。
政策決定著農民碗里的稀稠
作為一個出生于隴畝間的作家,陳忠實對中國農民的生存與命運是進行過深入思考的。
“政策決定著農民碗里的稀稠”,陳忠實生動地總結。他回顧,在大躍進等一些時間段里,出發點是非常急于讓農民過上好日子的,但一些政策的出臺,反而在客觀上降低了農民的生活水平。改革開放后通過“聯產承包”政策的推行,在幾年之內就解決了絕大多數農民的溫飽問題,可見政策對農民生存是何等重要。
眼下,中央為了農村發展,又出臺了一系列重要決策,極大改善了農民的生活水平。“與30年前相比,農民的生活可以說好到天上了!”陳忠實感嘆,但又話鋒一轉——“但這是與農村自己比,如果與城里比就顯得不那么行了,而且城鄉差別還在加大。”
怎么解決這一問題?還必須有賴政策的進一步優化。
他結合自己的體會作了說明:中國農村當前的問題,核心在于人多地少的矛盾——“前不久我到美國等地訪問,車在路上跑半天,才看到一戶農場主。人均幾千畝的生產規模,當然可以保證農民收入不低于城市。而在我國,人均一畝的土地產出,是不可能讓農民趕上城里人的。怎么辦?只有把一部分農民轉移到城里去。”
“但現在的體制障礙又束縛了這一進程的實現:一個農民工,在城里辛辛苦苦地干了十幾年,但卻因為戶口、保險等問題,最后還要回到鄉下去,最終得不到城市的容納。”陳忠實希望這一狀況會隨著深化改革及早改變。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2011年3月5日《農民日報》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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