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在南京江寧黃龍峴舉行的休閑鄉村建設論壇上專家呼吁,鄉村改造,別當“救世主”,更不能把農民當“旁觀者”,只有尊重農民意愿,吸引農民參與,才能實現從環境面貌、鄉村文明、休閑產業的全面復興。
鄉愁是城里人的記憶,也是農民的眷戀
郝堂村,豫南信陽的一個普通山村,近年來因為鄉村改造聲名鵲起,被住建部評為12個“全國美麗宜居村村莊示范”之一。幻燈片打出的對比圖看到:改造前,郝堂村紅磚房,土坯墻,臭水塘,和中原大地上的普通農村沒兩樣;改造后,狗頭門樓、清水墻、豫南民居,住一晚要700元。“操刀”郝堂村規劃設計的中國鄉建院總建筑師王磊卻說,村莊這番“烏雞變鳳凰”,當地政府只投入引導資金30多萬元,因為人工材料都是當地的。
“我們要恢復的,不僅是城里人記憶中的鄉村,還有農民眼里的鄉愁。”王磊介紹,為做好典型示范,設計師先改造一座民居,把本地工匠召集來培訓,開展技術大比武,危房破房拆下的舊材料、舊物件,統統修復再用。土地廟改造成村口標識,農民逢年過節照樣來祭拜,碎磚石鋪在村路上,石縫里長出“接地氣”的青草,土房子用磚石壘成框架支護,堅固又美觀。
“把農村建設得更像農村,要守住中國農村這道美麗防線。”浙江省城規院副總建筑師姚欣評價說,相對于許多地方的“涂脂抹粉、穿靴戴帽”,郝堂村的漫不經心、不落痕跡,恰恰復興了鄉村本真的一面,不但城里人喜歡,農民也有皈依感。他認為,鄉村改造中城市設計師附加的東西太多了。從浙江各地鄉村改造實踐看,就從傳統建筑中學習建筑傳統來說,城市建筑師并不比鄉村工匠高明,鄉村改造還是要激發當地群眾和手工藝人的積極性、創造性。
既要展現農耕文化,也要復興“耕讀傳家”
比鄉村環境面貌更難改變的,是不文明的生活習慣,和日漸空心化的人氣。中國國際休閑產業協會副主席朱至珍說,鄉村復興是內在的文明復興,不只是面子好看,還要農村生活習慣、幸福指數、產業發展的全面復興。
“改造鄉村,首先要了解農民意愿,尋找‘鄉村協作者’。”王磊介紹,不少村民說,改造環境他們同意,但豬也要養,否則心理上接受不了,剩飯剩菜也沒處去;老教書先生則反映,村里壯勞力打工去了,好多孩子留守,村里怪冷清的。
尊重農民意愿,郝堂村改造豬圈,“把豬當人養”,通過三格柵化糞池過濾,肥水不流外人“田”,有機肥用于蔬菜種植,再通過數百畝的荷花塘凈化,形成循環生態鏈。郝堂小學發動孩子們垃圾分類,小手拉大手,3個月后村里垃圾全部收集處理;學校還辟出菜園,學生和家長認領一塊菜地,自己動手侍弄,蔬菜可以帶回家,也可以賣給學校。“我們深信孩子和農民不管走到哪,都是愛家鄉、愛自然、愛團聚的”,王磊介紹,改造前,郝堂村只有老人、孩子和狗,如今壯勞力紛紛回流,種板栗、采茶葉、開農家樂,各地旅游者、參觀者絡繹不絕。
“鄉村改造既要展現農耕文化,也要復興耕讀傳家。”姚欣認為,像郝堂村這樣尊重農村傳統、激發孩子作用,傳承了鄉村文明的精神血脈。
資本熱捧民宿,別撇開農民搞“單干”
從農民利用自家房子自辦,城建平臺下鄉建設,到資本集團紛紛進入,民宿在鄉村游中風生水起。15日,東方田園公司盤下了江寧秣陵街道蘇家塘村40多幢農民房子改造為民宿。此前,這家年營業額300億元的上市公司,已在浙江莫干山、我省無錫、昆山等地建設9個鄉村民宿點。而在江寧西部旅游線上,黃龍峴、石塘人家、公塘頭等金花村也都建起了規模不等的民宿。
“民宿,是最具情懷的非標號酒店。”《旅游情報》雜志創始人謝榮祥介紹說,民宿無論是投資人還是居住者,其實都抱有鄉土情懷、對鄉村生活充滿眷戀。城里人想“找個地方住兩天”時,向往的就是充滿自然氣息、人文體驗的民宿。迎合都市客的這種心理,如今民宿普遍“設計感”十足,從外觀到內飾,很“鄉土”很“文藝”,住一晚少的三四百元,多的兩三千元,投資方五六年收回投資稀松平常。
但謝榮祥認為,民宿的核心競爭力,是接地氣的鄉土體驗。和法國、我國臺灣等地相比,普遍欠缺兩樣東西:一是和農業生產無關,二是不能體現主人情懷。臺灣民宿有的建在農牧場,讓客人體驗農事活動、感受農耕文化,有的極具個性,體現主人修養和親和力。可當下各路資本追求短期速成和圈地擴張,使民宿越來越陷入同質化的“微酒店”傾向,客人體驗感、互動性不夠。
“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要讓民宿成為鄉村游的品牌,還是要接軌鄉土文化,把自然風貌、農事體驗和多樣化的主題風格結合起來。”江寧規劃分局局長王德家認為,城市資本給民宿發展注入了新鮮血液,但是不能撇開農民搞“單干”;只有培養引導農民,讓農民成為民宿經營的參與者,這樣不但致富農民,也會整體提升鄉村的文化內涵,形成民宿經營持久的生命力。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中國江蘇網-新華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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