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是萬難之事,難就難在諸多既得利益藩籬的阻撓。周志忍教授的學術講座:“機構改革:微觀證據與宏觀意涵”(北大政府管理學院2016年9月23日下午),就我國30年來的政府機構改革,特別是“大部制”改革的政策舉措、實施效果、利弊成敗等,從宏觀與微觀兩個層面開講,分析了機構改革中的諸多難點問題,也提出了一些對策建議。周教授提供了很多實證數據、圖表,都是自己深入政府部門一線調研得來,使講座很有說服力,我聽后感觸良多,有話要講。
周敎授提到大部制改革之時,某部部長之下設了副職50多個,為的是安置合并過來的原各方諸候,這些頭頭誰也不能怠慢,這樣的“改革”真叫人哭笑不得。周教授講到民航總局歸并入交通部,還是原班人馬各搞各,大部制合并只是“形式”。這種情況并非個別,就象北大與北醫大合并,走了個形式仍各搞各,這種改革還不如不改革!而我更關注的是原計劃生育委員會與衛生部合并。當然,我不象周志忍教授那樣深入一線能搞到許多實證數據資料,也沒有那條件,我只是從報刊或網上看到些許信息,就計劃生育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政府部門的去留,談一些個人看法。我認為:計劃生育部門,該裁撤了!
一、合并后龐大的計生部門原班人馬仍在尋租攬權
2016年9月22日,我上網看到了兩條有關“計生”的新聞報道,一是“湖北宜昌公開號召生二孩,半數受訪女性拒絕生育”;二是“20余省明確社會撫養費新標準,生3胎加大罰款力度”。看后深感詫異,好生矛盾好生奇怪啊!兩條報道都是出自政府,一條是鼓勵生育,一條是限制生育,當然,這中間有一個政策界限,即“二胎”。也就是說,沒有按國家政策生二胎的,要鼓勵甚至獎勵生二胎,超過二胎生了三胎四胎的要從重罰款,美其名曰“社會撫養費”,標準是多少呢?各地不同,但相約要“加倍處罰”,國家工作人員超生還將接受開除工職處分。人啊人,對生孩子“卡位”數目化管理,精確到如此地步,古今中外少有。
我們先來看第一條報道。眾所周知,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了許多改革事項,其中最具體實在也最受老百姓歡迎的是“放開二胎”。然二胎放開一年后,中國的生育狀況怎么樣呢?統計結果和許多調研報告都表明,情勢不容樂觀,原先預計的“嬰兒潮”并未出現,城市中有生二胎意愿的青年人少之又少,甚至一胎都不愿生,農村本來就可生兩個(或一胎半,即頭胎是女可再生一胎,男則不許),故還是老樣子。2015年8月,中南財經政法大學一課題組,對宜昌地區生育現狀做過一次調研,結果顯示,目前宜昌育齡婦女人均僅有0.72 個孩子,表明宜昌已進入超低生育水平。由此引發宜昌黨政領導的憂慮,公開號召黨員、團員帶頭生二胎。
然宜昌生二孩的號召卻遭半數女性拒絕,調查數據顯示,響應政策激勵愿再生育者,僅為44.1%,不到一半。不想要二孩的原因在于經濟壓力,很多婦女回答:養不起,不給社會添堵!宜昌的“少子化”并非孤立現象,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測算結果顯示,2000 年之后,中國的總和生育率就已經進入1.3 以下,近年來更表現為持續走低之勢,“放開二胎”也沒有扭轉這種勢頭。
據《上海市老年人口和老齡事業監測統計調查制度》資料顯示,截至2015年12月31日,上海全市戶籍人口1442.97萬人,其中,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已達435.95萬人,占總人口的30.2%。老年人占到全市人口的近三分之一,城市的活力和未來靠什么?多虧了外來青年人的涌入。而在未來一段時期,由于上海步入老年階段的人群中80%是獨生子女父母,純老家庭、獨居老年人將會增加,人口形勢已十分嚴峻。
中國就業研究所所長曾湘泉在11月19日舉行的“2016年中國勞動經濟學會年會”上表示,近5年中國勞動力累計減少2,000萬 。曾湘泉表示,15-24歲青年勞動力是勞動年齡人口下降最明顯的群體,2006年這個群體有1.2億人,預測到2020年將會下降到6,000萬。又據統計,2015年中國60歲以上人數達到2.2億,占總人口比重超過16%,預計2025年這一數字將突破3億。中國老齡委辦公室預計,到2050年左右,中國老年人口將達到全國人口的三分之一。中國將很快進入老齡社會。
應該說經過近半個世紀的強制性計劃生育,中國的人口形勢已出現逆轉,一胎化使中國青少年大幅度減少,大城市的小學也減少了,祖國的花朵凋零,中國的未來前景堪憂。“放開二胎”這項改革,并不是主管的計生委提出,而是習李中央聽取專家建議,依照中國人口形勢作出的重大調整,是寫在中共十八屆三中會公報中的。隨后計劃生育委員會也歸并到衛生部了,這是習李中央深化改革的重要舉措。對此計生委干部一開始就是抵制的!當時計生委發言人毛群安面對記者發問就吱吱唔唔。我曾遇到一個原計生委離退休干部,說計劃生育不搞了,我們怎么辦?一大攤子人怎么辦?并大罵北大孔慶東,因孔教授是公開反對計劃生育一胎化的,我們在一起還交流過。
我們再來分析第二條報道,請注意,所謂明確“社會撫養費”新標準,“生3胎加大罰款力度”的決定,不是來自中央或國務院,是“20余省”的計生部門,也不是全國,還有十多個省市沒有參加。如此牽涉億萬民眾的“決定”,衛計委主管為什么不統一規定呢?有此必要嗎?衛生部的領導同意征收“社會撫養費”嗎?我們由此至少可以看到,原計生委與衛生部合并后,仍各搞各,龐大的計生委原班人馬仍在,并獨立運作,與衛生部并沒有什么交集。就象周志忍教授調研所述交通部與民航總局合并后的情況一樣,看來“大部制”機構改革只是走走形式,原體制機制依然我故,人員一個也沒裁減,官員誰也不愿放棄手中的權力,部門也不愿減少自身的部門利益。
所謂“20余省明確社會撫養費新標準,生3胎加大罰款力度”,其實就是原計生部門攬權尋租,不顧人民利益國家前途,追求自身利益,強調自身存在,是典型的追求部門利益,是反改革。又廣東、海南、云南、貴州4省計生部門還擅自規定,企業對超生員工將直接開除,仍在強化計劃生育職能。中共十八大既然“放開二胎”,深化改革既然將計生委合并于衛生部,原先強制性計劃生育政策,本應改變了,計生部門也需職能轉變,要簡政放權。
上述第一條報道宜昌女性半數拒絕生二胎,其實還有相當數量一胎也不愿生,或患不育癥者,經半個世紀強制性計生,我國城鎮形成的4·2·1“少子化”嚴峻形勢,計生部門并非不清楚。即使放開二胎,也難以達到世代交替水平,因為有相當多不愿生者,甚至有母親愿生,但已上學的獨生子女怕不再獨受寵愛,而威脅父母不準再生弟妹者。生二胎如今是困難重重,即便有少量生三胎者,也難以補償不生者留下的空缺。
據《參考消息》網2016年12月4日引述外媒報道:“中國生育水平全球最低, 二孩政策影 響甚微”。現在80后、90后青年,對生兒育女普遍缺乏意愿,從大趨勢看,“放開二胎”后生育政策必然還要繼續放松,還有必要針對極少數愿生三胎者,專門制定新規,“加大罰款力度”嗎?計生官僚部門生怕自己手中沒權沒錢,沒事找事以權力尋租。早就有人追問所謂“社會撫養費”名目及其去處,其合法性何在?還有必要繼續征收下去嗎?
所謂機構改革,就是要將權力不再的冗散機構革除掉,放開二胎后,計生部門到底還有什么事可干?還有必要花納稅人的錢養百萬計生干部嗎?計生部門自稱還有許多人口信息統計工作要做,其實中國自古以來戶籍制度發達,人口信息民政部、公安部早就在做且做得更細,無須疊床架屋讓計生委來重復統計。計生部門百萬干部應該裁撤或轉崗了,即使還搞計劃生育,也用不著設專門機構豢養百萬官員,這樣的官府衙門全世界唯獨中國才有,深化改革當然要裁撤這些多余冗員!
二、計劃生育衙門和百萬計生官員無繼續存在理由
深化改革就是要破除既得利益藩籬,斬斷濫權尋租的渠道。
20余省計劃生育部門要生存,加大超生3胎“社會撫養費”罰款力度,依據的是什么呢?他們說是依據憲法和《計劃生育法》。其實憲法寫上計劃生育很不嚴肅,就象文革憲法寫上林彪是接班人一樣可笑!但即使憲法寫了也不能成為計生部門百萬官僚存在的依據,世界上搞過計劃生育的國家也有不少,他們只是宣傳宣傳,并沒有擁有眾多官員的計生衙門。既然有了《計劃生育法》,各級政府本可依法行政,如衛生部門、民政部門,也就更沒有必要專設計生衙門了。且《計劃生育法》也可調整,現在可生二胎了,不久可生三胎或自主生育,而怕就怕放開了也沒人生!恐怕新法要向日本、韓國等發達國家那樣,鼓勵生育,其時日估計也不會拖太久,那么,還用得著長久保有冗散超大型的計生委衙門嗎?且計生委不是已經歸并衛生部了嗎?怎么還按老規矩發威呢!
這讓我們看到了改革之艱難,看到了既得利益舊官僚對改革的阻撓,同時更感到深化改革之必要!在中央宣布“放開二胎”后不久,計劃生育部門就開會并請到最高領導人來發話:計劃生育是基本國策,要長期堅持。正如全國總工會開會也請來國家老大發話:工會是重要工作。其實工會系統自改革開放以來就基本上無事可干,于是與計生委一樣沒事找事,為自己的生存找依據。官辦工會在共和國體制里也有“法”可依,卻是人所共知典型的冗散機構,找到最高領導人來說幾句套話,也不能改變其冗散是改革對象的實質。
我認為,應革而尚未革除的冗官,找大領導來為自己說幾句官話套話,恰恰是其阻撓改革以自保的手法,是出陰招推出的隱性阻力。2016年5月20日,衛計委下發《國家衛生計生委辦公廳關于加強新形勢下計劃生育宣傳工作的意見》(國衛辦宣傳發[2016]21號),提出要“協調有關部門,加強負面信息的管控”,竟然為保部門的生存與利益,要封民眾的口,只許他們“宣傳”,不準民眾反對,要對批評計劃生育的聲音和信息進行全面“管控”,以強化自身地位。
2016年6月15日李克強總理宣布,在前已廢止489件文件的基礎上,再廢止506件國務院文件,強調簡政放權要落到實處。前后上千件國務院文件失去效用,必然會使一些政府部門喪失往日的事權,遭抵制在意料之中。所以李總理特別指出:“坦率講,咱們一些地方和部門,確實也存在‘糊弄’企業和老百姓的情況。明明發了新文件,卻仍拿以前的舊文件來‘卡’人家”。總理強調:“舊文件明明廢止了,就別再當作權力‘把著不放’了”。李總理講的主要是經濟事項,其實計劃生育部門也一樣,已歸并衛生部卻不裁員,
仍把著舊權力不放,糾集20余省計生委來強化部門利益,“加強新形勢下計劃生育宣傳工作”,管控“負面信息”,其行為是相當惡劣的!
就拿所謂“社會撫養費”來說,城市有如宜昌調查所知,連想生二胎的婦女都不過半,生三胎的夫婦少之又少,又能抓到多少人交超生罰款。農村會有,如最近披露的甘肅康樂縣楊改蘭慘案,楊就生了4個,對這樣的人家又如何去“加大罰款力度”呢?楊改蘭家其實不用精算,一看就應認定為低保戶,為什么明明窮困,卻享受不到國家扶貧低保待遇呢?其中重要原因恐怕就在超生,違反計劃生育,對她家“一票否決”。
里約奧運為中國隊斬獲冠軍的女排英維朱婷,就是超生的第三胎,她上有兩個姐姐,違反計生當年差點被弄死,可見計生之惡!若在城市,就不可能會有朱婷的誕生。豢養百萬計生官員,需要龐大的行政開支,給計生員發工資獎金,其中一部分來自于超生罰款。“放開二胎”也斷了計生部門財路,怎么辦呢?20省市計生部門不思改革,心往歪處想,搞起了加大對第三胎罰款,想以此彌補虧空。但中國能有幾個張藝謀,城市罰款對象既很少,農村生了也罰不了多少,而對于無事找事的計生官員,為什么就不可以裁撤呢?裁了不就可以減少行政開支了嗎!
對于計劃生育政策的去留,官方在猶豫,民間也有論爭。如湖北黃岡退休干部陳天才,刊文說《資本論》是反科學技術的經濟學說,令人刮目相看,但他又刊文說以人口拉動經濟有違常識,支持計劃生育。如今中國的人口形勢是明擺著,清末時中國人占世界1/3,共和國成立是1/4,現在是1/5不到快1/6了,雖絕對人數多了,但所占比例少了。人多好還是人少好,各人意見都可保留,也可爭論,但最好不要強制。尤其是強制性計生半個世紀后的今天,老齡化社會提前來襲,人口結構極不合理,一對年輕夫婦普遍要贍養4個老人,青年勞動人口在逐年減少,人口紅利不再。
宜昌調查組鑒于少子化嚴峻形勢,提出政府拿出10%的財政,來獎勵資助生育,這也不一定公平,而超生罰款則更有虧人性。我認為現階段我國完全可以實行自主生育,生多生少由家庭自主決定,不獎也不罰。隨著現代化城鎮化的飛速發展,我國必然也會象日本、西歐、新加坡等發達國家一樣,患上不愿養育孩子的“文明病”,到那時再出臺獎勵生育的新政策。但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計劃生育衙門和百萬以上官員都是多余的,冗官是該裁撤啦!
三、百萬計生官員可以轉崗從事食品醫藥衛生監管工作
“放開二胎”政策讓各地計生衙門無事可干,隨著罰款減少福利也降低了,引來不少計生官員抱怨。如2016年5月23日,湖北省公安縣鄉鎮計劃生育服務中心主任就帶著30多名部下,到縣衛計委上訪請愿,并拉出兩條紅色橫幅:“落實中央政策,保我應有待遇”;“穩定計生隊伍,還我應有身份”。他們不滿于政府“卸磨殺驢”,認為自己現在成了“棄子”。但他們的請愿非但沒有得到民眾同情,反而遭到眾人鄙夷,先前他們充當酷吏鷹犬,經常出動“夜捉人”,罰款拆屋強制引產,兇殘超過石壕吏,民眾罵他們是“惡有惡報”。
然百萬以上計生官員的去留,的確也是令中央頭痛的事,干部失業上訪影響會很不好。怎么辦呢?全部裁撤行不通,我認為可以轉崗,既然已歸并于衛生部,完全可以在衛生部領導下,在全國范圍從事食品醫藥衛生監督等維護民眾生命健康的工作。那才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且是當前之急需,不但不再會遭受民眾鄙夷,反而會獲得民眾交口稱贊。
眾所周知,我國當前食品醫藥等方面的安全形勢十分嚴峻,前不久曽出現黑心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活生生的嬰幼兒被毒死了;最近又發生大面積大批量毒疫苗事件,殘害的仍是祖國的花朵少年兒童;近日媒體更曝出常州外國語學校近500名學生,受附近“毒地”影響,出現身體異常;2016年6月22日,北京白云路小學的跑道與教室空氣質量出問題,經檢測是塑膠跑道有毒,教室空氣中甲醛超標。相當多的中小學體育場館,被黑心廠商用塑料垃圾制成“毒跑道”,嚴重威脅青少年的健康。這些事計劃生育委員會能不能管呢?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并不在計生部門職權范圍內,而是另有監管部門,且政出多門,監管力度很差,以致此類危害少年兒童的案件層出不窮。計生部門主要就是管生孩子,發狠動粗不準人超生,至于生下來后少年兒童的健康成長,則管得很少,甚至不聞不問,這是本末倒置。
2016年1月28日,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對食品安全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強調確保食品安全是是各級黨委、政府義不容辭之責,要切實保障人民群眾“舌尖上的安全”。7月2日,張德江委員長在人民大會堂主持召開了全國人大十二屆常委會第21次聯組會議,專門審議檢查食品安全法實施情況的報告。張委員長指出:“食品安全是事關廣大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大事,是重大的民生工程、民心工程”。包括北大前校長周其鳳在內的諸多委員都提出了質詢,國務院副總理汪洋和有關部門負責人到會應詢。汪副總理表示:“我國食品安全基礎還比較薄弱,部分領域和地區食品安全問題仍然比較突出。要認真研究解決執法檢查發現的問題,持之以恒地貫徹實施好食品安全法,抓緊建立統一權威的監管體制,形成社會共治機制”。他強調要加大監管力度,徹底堵住食品安全鏈條上的各項漏洞,確保“產”得安全、“管”得到位、“吃”得放心。
2017年伊始,習近平總書記就針對食品安全作出重要指示:民以食為天,加強食品安全工作,關系我國13億多人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必須抓得緊而又緊。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也批示指出;食品安全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標志。
這說明中央政府對人民健康食品安全等問題,是相當重視的,但為什么仍問題頻出呢?我認為主要在執行不力,不但監管上事權不統一,政出多門,而且缺乏一支強悍的執法隊伍,沒有計生員抓超生孕婦那股狠勁。現在“放開二胎”,用不著對大肚孕婦發狠了,何不將百萬虎狼之師轉向食品安全方面?這支超強的監管力量,與其著力不討好地去抓很少很少的超生第三胎者,不如調轉槍口,專抓危害人民健康的食品醫藥犯罪分子,不僅可“夜捉人”,而且可全天候監控,對罪犯抓得狠,執法越有力,民眾越更稱心,會拍手稱快。實行職能轉換,則原計生部門干部就不會成為“棄子”,更不必“卸磨殺驢”了。衛計委這個不倫不類的名稱,也可恢復衛生部正名,統一事權,原計生干部在衛生部統一指揮下,為保護人民的健康幸福,就可以多干實事好事,對象朱婷這樣的超生孩子,則可放她一馬!
食品藥品方面的犯罪,真可謂怵目驚心,前段時間關于地溝油方面的報道,讓人吃飯都惡心。又據2016年6月28日《法制日報》報道,有犯罪團伙專門銷售氰化物、琥珀膽堿、呋喃丹等劇毒藥品,又有人專門購買這些藥品用之于毒狗、毒鳥等,更有人專門收購這些被毒死的狗和鳥,投放到人們的餐桌,形成巨大的產業鏈。已有1.4萬余斤含劇毒的狗肉;11萬余只毒鳥流向安微、山東、江蘇、上海、天津、廣東等地市場,不知毒害了多少食客。這樣的案例還有很多,犯罪分子無孔不入,防不勝防。
9月30日中國社科院城市發展與環境研究所黨委書記李春華在2016年中國城市發展高峰論壇上表示:2015年因國內食品安全導致死亡人數達上萬人,經濟損50億元。中國每年返回餐桌的地溝油在200萬噸以上,犯罪分子在高額利潤的驅使下,把人格道德底線都拋棄了。如果遍布全國各基層的百余萬計生干部能轉崗,象對付超生那樣對付猖狂的食品醫藥犯罪,則必能讓汪洋副總理所稱“基礎還比較薄弱”的我國食品安全形勢,立馬改觀,讓犯罪分子無處藏身。凡關乎人民健康的環境污染問題,民眾生老病死各環節的衛生監督,都統一事權歸衛生部管,則歸并于衛生部的廣大計生干部,這支精兵強將,也就不愁無事可干了。
百萬計生官員轉崗,不再搞計劃生育而從事食品醫藥衛生督察,其經濟效益也是可以期許的。就拿毒奶粉事件來說,事發后民眾對國產奶粉談虎變色,紛紛到香港去買外國奶粉,使我國奶牛產業遭受沉重打擊,至今仍難以復蘇。如果計生官員能重拳出擊,扭轉這種局面,則中國奶牛奶粉產業能復蘇,養奶牛的農民能致富,其經濟效益何止百億元計。監管官員若能擔保質量,民眾必能很快恢復對國產奶粉的信心,國內奶粉市場會很快向自產傾斜,將洋奶粉擠出中國市場,若果能如此,則給這些在一線辛苦的人發些獎金,的確是不在話下,又何苦要伸手去重罰那些可憐的孕婦呢!
四、結語:深化改革破除冗官冗費沒有折扣可打
改革已涉入深水區,深化改革就是要破除根深蒂固的官場陋規和利益藩籬,我國政府機構改革進行了近10個輪次,表面上機構少了,實行了“大部制”,但從不裁員,官數并未減少,不減和尚只拆廟,職能轉變也就無法真正達標,計劃生育部門就是典型案例。周志忍教授提到的交通部與民航總局合并的案例,也只是官場之一瞥,由于顧忌幾千萬干部飯碗,機構改革從不敢在人頭上裁減,大部制成了排列組合游戲。不少官員仍拿著早已廢止的文件,按老規矩攤派尋租撈錢,計生部門并入衛生部后仍抱著舊思維不改,強化職能,加大超生“社會撫養費”罰款力度。許多部門在放權歸并后,仍自行其事,按老規矩辦事。周志忍教授提供了詳實的數據,感到問題很嚴重,很難辦,進而提出:中央以后別再老提老搞機構改革了,先把內部關系理順,要搞更精準的機構搭配,不要走形式。周教授的說法自有其道理,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北大政府管理學院黨委書記(剛退下),話也只能說到此為止。
我則認為政府機構改革要與政治體制改革結合,要動真格,要做好頂層設計通盤規劃。凡冗散機構如官辦工會等,該撤就全部撤除,不留尾巴(如搞什么事業編制),不留隱患,有些可以轉崗轉換職能,如計生干部可在衛生部統一領導下,做食品醫藥衛生監管工作。改革的對象在政府自己,要將改革的手術刀揮向自己,敢于向自身冗官冗費大腫瘤開刀,治標也治本。
當然,我們學者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痛,真正當家的就要顧忌盤根錯結的利益關系,如習近平總書記宣布再裁軍30萬,主要是文職軍官,但這些人的安置去向就成了大問題。怎么辦呢?習近平總書記于是下死命令,要求地方各級政府不準拒收軍轉干部,而地方上早已官滿為患,精簡機構都減不下去。那又怎么辦呢?只好虛位廣設副職,所以地方政府副局長、副局級調研員多如牛毛!周志忍教授說中央某部設50多個副部級職位,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軍轉干部不安置也不行,會影響軍改仍致全軍的穩定,所以說大老板的確難當。愚以為軍隊既自古就由國家包養,軍轉干部可以一次性或分幾次給予足夠的貨幣,讓他們自行創業或安養頤年,沒有必要向早已冗官冗費嚴重的地方政府轉移負擔。
改革凡涉及到人的利益,總是難辦的,工人可以下崗,干部只能分流。分流渠道有限,許多地方把高速公路收費站當作分流干部的好去處,于是乎許多高速公路運營幾十年仍無法營利,銀行貸款還要幾十年才能還清,絕大多數收費站收了幾十年仍在收。我國龐大的黨政干部官僚體制,是改革的基干力量,也是改革的對象。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計劃生育委員會,在中國忍痛大搞一胎化強制性計劃生育特殊時期,形成百萬以上的計生干部隊伍,在大干了40年后也面臨轉型改革,中央“放開二胎”及其與衛生部合并,就是改革。
改革必定還將進行下去,是強化計生職能還是相反,相信大家都是明白的,這個全世界都少有的機構,終究要在中國政府序列中裁撤,時間也不會拖得太久。的確,改革是萬難萬難之事,但不改更不行,排除萬難硬著頭皮,也要把改革推進下去。我們期望中共十九大能拿出更切實的措施,治標也治本,在簡政放權破除冗官冗費,推行政府機構改革方面,獲得決定性進展。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同舟共進》總第342期
(掃一掃,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