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金堂縣三溪鎮的調查
農村客運是保障農民生產生活、實現農業農村產業發展的基礎性服務設施，對繁榮城鄉經濟、賦能鄉村振興至關重要。在保障居民基本出行需求的基礎上，推動農村客運與物流運輸、商品供銷、產業發展等領域融合發展，實現集約共享、功能拓展，是當前我國農村客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根據對成都市金堂縣三溪鎮農村客運與臍橙電商產業的實地調研，基于“金鄉運”推動臍橙電商商業的現狀與關鍵問題，探討“金鄉運”更好服務臍橙電商產業的政策舉措，為明確我國農村客貨郵融合發展的功能作用、現實困境和突破路徑提供經驗案例。
一、金堂縣推動農村客運與農村電商融合發展的經驗與成效
金堂縣是四川省鄉村運輸“金通工程”的首批試點縣，也是“四好農村”全國示范縣。物流運輸是電商產業發展的重要基礎。為推動農村客運與產業、物流、電商等融合發展，金堂縣突出“以商養運、以運促貿”，實現“鄉鄉有網點、村村通快遞”。這一模式的主要特征包括：一是對場站進行多功能改造，建成共同配送網絡。按照“多站合一、一點多能”原則，升級改造縣客運中心，布局寄遞物流中轉、農特產品購買等功能區。在重要節點鎮客運站增設郵快件作業區、電商服務區、貨物堆存中轉區，一般鎮（街道）建立郵快件共同投遞配送服務站，村級層面建立“金通·郵快驛站”綜合服務點，形成“中樞、支點、終端”清晰的縣、鄉、村三級物流配送體系。二是整合快遞行業資源，依托客運班線創新配送模式。支持快遞公司的訂單、數據、場地等資源整合，形成配送共同體“金鄉運”公司。依托鄉村公交開展“定線、定點、定時”農村客車代運郵件服務，實現“直投到村、轉投到戶”。三是建立本地優質產品物流綠色通道，促進鄉村產業發展。圍繞“金堂臍橙”等特色農業品牌，以鄉鎮（街道）郵件快遞配送服務站為依托，建立農產品快件快速通關協同機制以縮短配送時限。支持客運站點富余人員通過電商培訓加入到鄉鎮電商隊伍，形成網絡電商平臺矩陣，暢通農特產品銷售渠道。上述舉措在降低農產品發貨價格方面的成效明顯，單票快遞費用由12元下降到6元。
從在金堂縣三溪鎮調研的臍橙電商產業來看，三溪鎮作為成都市金堂縣的臍橙主產區之一，政府積極鼓勵鄉村臍橙電商產業發展，已培育出眾多為電商客戶提供打包、分揀等活動的電商服務站。但當地參與電商銷售的臍橙種植戶仍較少，大部分種植戶對從事電商興致仍不高。實際上，三溪鎮是金堂縣發展臍橙產業的主要鄉鎮，從20世紀80年代即開始由政府推廣、以家庭為單位種植，小農經濟的特征明顯。但長期以來農戶銷售臍橙還是以傳統的批發商模式為主，部分農戶會在附近公路零售臍橙，銷量也較可觀。規模較大的種植園會采取線上+線下的銷售模式，但仍線下批發出售為主。整體來看，三溪鎮的臍橙電商產業本身仍處于起步發展階段，農村客運促進臍橙電商發展的思路并未產生較大的實際功效，需要在更深入思考農村客運與農村電商融合以帶動產業發展的現實困境。
二、金堂縣農村客運與農村電商融合發展存在的關鍵問題
小農戶缺乏學習電商技能的規模經濟優勢。在以家庭為單位種植臍橙的生產模式下，單個家庭的產量規模小，無法像大型企業一樣建立自主的銷售渠道及物流配送體系。尋找第三方銷售或者物流配送服務供應商則會增加銷售成本，降低經營效益。大部分臍橙種植戶缺乏電商知識技能，如電子商務的基本理論、網店開設、營銷策略、客戶服務技巧等等，需要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多，在自家產量有限的情況下，農戶通過自身建立的電商渠道開展銷售的實際盈利不大，積極性就不高。而且小規模種植戶缺乏與市場對接的手段，市場信息獲取渠道不暢通，難以及時了解市場需求變化，客觀上風險也較大。即便農戶的臍橙產量較大，也容易由于天氣、病蟲害等不確定性因素影響，產品實際產量和品質波動較大，也會造成線上銷售過程中的供應、質量和配送等問題。
傳統批發商渠道對臍橙電商發展形成競爭壓力。傳統批發商具備一定的規模經濟、信息渠道和市場資源等方面的優勢，已與農戶形成了較穩定的合作關系。農戶通過收購當地的臍橙來儲備貨源、開展臍橙電商業務時，需要與傳統批發商競爭收購渠道，并爭取消費者的信任和認可。同時，通過電商銷售臍橙的競爭也非常激烈，形成穩定、有效的電商銷售渠道需要持續的資金投入。眾多的商家和品牌爭奪有限的市場份額，需要農戶付出更多的精力和資源來提升自己的品牌形象和市場競爭力。
“金鄉運”助推臍橙電商解決物流配送問題的效果不明顯。金堂縣三溪鎮本身位于成都郊區，地理位置比較偏遠，物流配送等基礎設施建設較落后，物流成本相對較高。金堂縣嘗試基于“金通工程”形成的“金鄉運”項目，通過提升鄉村客運服務質量、加強地區間物流聯通而促進電商產業發展。盡管“金鄉運”將既有分散各地的快遞公司聚集起來，嘗試解決“最后一公里”的問題，使人們收寄快遞更便利，但實際上對農戶銷售臍橙起到的幫助作用有限。這主要是由于“金鄉運”公司同業內知名運輸公司相比，運輸價格偏高，物流速度較慢，單次運輸規模較小，也缺乏保障物流配送穩定可靠的機制，相比專業快遞公司的競爭力較低。當地種植戶出于運輸價格和快遞公司運輸更為可靠等因素考量，臍橙電商的物流配送運輸主要選擇韻達、中通、圓通等快遞公司，較少基于“金鄉運”項目開展電商活動。
三、金堂縣農村客運與農村電商融合發展的實現路徑
加大對小農戶發展臍橙電商的支持力度。對種植規模較大切有條件發展電商的農戶，政府或電商服務中心可組織有資質的電商培訓機構提供線上銷售技能培訓。通過招聘、培訓、補貼等方式積極培育職業化電商人才，提高電商團隊的專業素養和運營效益。注重培養電商龍頭企業，實現以強帶弱，在幫扶中發展。通過宣傳電商成功案例、舉辦電商文化節等方式，積極推廣電商文化，加強農民對電商產業的價值認知，營造尊重電商的社會觀念。積極組建當地農產品電商合作聯盟，完善電商發展基礎設施，幫助農戶間相互協作、共同合作，共同推廣本地農產品，并通過建立官網、微信等宣傳渠道，提高市場影響力。
促進小農戶通過電商平臺與臍橙大市場有效銜接。積極搭建臍橙電商銷售的市場信息平臺，及時獲取市場需求狀況、價格變化及供應情況等信息，使農戶更好地了解傳統銷售渠道與電商銷售的優、劣勢。組織專門的培訓班或者邀請相關專家或企業代表到農戶中進行現場指導，提高農戶的電商銷售意識和管理水平，讓農戶從“會種”到“會賣”。通過資金、技術、政策扶持等途徑，引導小規模臍橙種植農戶成立電商銷售合作社，形成開展網絡銷售的規模經濟優勢，提高農民組織和議價能力。通過組織農產品展銷會、開展規模化的網絡直播帶貨、線上線下集中銷售等活動，促進電商平臺實現引流提質。
提升“金鄉運”服務臍橙電商產業的能力和水平。持續開展基于“金鄉運”的物流體系建設，進一步優化提升提高物流速度、準確度和安全性等服務水平，提高物流配送效率、降低配送成本。基于物聯網技術、大數據分析等方法明確金堂縣域內的人流、物流和車流的供需情況，根據市場實際需求和效益優先原則對“金鄉運”線路和班次等進行優化調整，以鄉鎮為或班線為單位，差異化地推進農村客貨郵融合發展，以實現物流運輸價格更具有競爭力。明確“金鄉運”與專業快遞公司在服務臍橙電商等產業層面的功能作用差異，積極與行業知名公司合作以實現功能互補，推動客運公司提升物流領域的技術、運營管理經驗和品牌經營能力。“金鄉運”快遞服務也應通過廣告宣傳、口碑營銷、網絡推廣等方式宣傳其作用和優勢，進而擴大客戶群體，提高品牌知名度和認可度。
作者系四川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講師/四川大學經濟學院博士后；來源：《中國鄉村發現》2024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