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享受代表神圣,那么對于節儉的關中人來說,一定有更為神圣的東西讓他們孜孜以求,從而淡化美食的誘惑力,使其長時間可以忍受低水平的生活。這種神圣之物就是家庭,就是下一代的生活——這才是關中人的宗教,是他們神圣感的源泉。”——《過日子:農民的生活倫理》
生活不在遠方,就在此處,就在此時此刻。過日子這三個字,是中國普通農民最常使用的,他們用它來表達“為何活”,以及“如何活”這兩個被古今中外哲學家詮釋了千年的命題。好好過日子、過上好日子——這是中國人的基本生活理想。辛苦經營不是為了靈魂救贖,也不是為了來世幸福,只是為今生今世。過好最普通的生活,執著于當下,生活的意義,就在生活中,正如生命的意義不在其外,就在其中。
詩人穆旦說:“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的生活。”事實上,廣義的文化,也就是一個社會過日子的方法。只有當我們對普通生活懷有溫暖的敬意時,我們才能真正凝視生活本身。而太多時候,我們是有所忘卻的,尤其是在農村問題上,我們看到農民臉上的滄桑,看到農村的凋敝,甚至看到農人房檐下塵埃舞動,不免有人心懷憤怒與悲切,要為之吶喊,也不免有人垂首俯身,要細細地審視以探究其真實的境遇,但是,在一分一秒的時光輪換中,有些東西正在被建立,也有些東西已然被損毀,眼目不可抵達,只有正在親身經歷過的人們,才能找到合適的言語,來照亮這些存在的真相。無論是社會學的分析術語,還是公共批評的權利論調,甚或纏繞鄉愁的憶舊文字,都無法真正抵達。
本期書評周刊想要傳達的,恰恰就是另一種關于農村的聲音,它由一位年輕的學者記錄,而真正的敘述者,是農民自身。他們沉默了太久,在公共言論空間里,很難聽到他們對自身生活的講述。而現在,我們通過《過日子》這樣一本書,得以有機會去傾聽關于中國農村的故事,他們有著質樸的生活智慧與倫理認同,在最低限度上,充滿活力地構建并捍衛一種尊嚴的生活。
當然,我們也不會忘記,一個傳統農業大國在轉型現代化、城市化的過程中,農村社會難免會遭遇沖擊,其變遷刺激著每一個關心中國社會發展的良知之士。早在1934年,《中國農村》雜志發刊詞就稱,在近代史上,新工業和新都市的勃興,是以農村被犧牲為代價的。而彼時的知識分子,如梁漱溟、晏陽初、黃炎培等,懷著改造農村、復興農村的理想與憧憬,直接奔赴農村著手建設,留下一種特別的建設農村的傳統。放寬歷史的視野,才能更加清晰地理解農村問題,這當然需要很多智識資源,故而我們也準備了一份理解農村的書單。
中國鄉村發現網轉自: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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